保契锐评

7月18日，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公报发布。公报明确了社会生产生活各个方面的发展方向。

对于金融而言，则主要集中在如下三个方面：

一是，必须完善宏观调控制度体系，统筹推进财税、金融等重点领域改革，增强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

二是，完善国家战略规划体系和政策统筹协调机制，深化财税体制改革，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完善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机制。

三是，统筹好发展和安全，落实好防范化解房地产、地方政府债务、中小金融机构等重点领域风险的各项举措……切实维护社会稳定。

整体来看，前两者主要讲改革。对于保险业而言，行业的改革已成为贯穿近年来发展的主基调，尽管叠加纷繁复杂的内外部环境，但无论是财险去中介化还是寿险降预定利率，都在一定程度上夯实了行业持续稳健发展的基础；而观察改革的另一个维度，则是改革注定不会一蹴而就，一定是在缓慢的发展进程中因势而改，因时而革。概而言之，改革的成效，仍需时间的检验，只是紧迫性没有那么重要。

化险，则与改革不同，化险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显然是当下必须解决的问题。

毕竟，“全力推进中小金融机构改革化险”是金融监管总局2024年度八项重点任务之首，紧迫性，显而易见。

保险业的参照系——消失的银行

银行化险始于中小银行，终于中小银行。

不管是兼并重组抑或破产清算，受益于牌照期及经济蓬勃发展期的中小银行，因着内外部环境的快速变化亦快速走向消退。

6月末，有媒体以《“消失”的中小银行》为题，梳理了今年上半年以及近年来中小银行的变动趋势。

公开梳理的数据显示，上半年，至少发生34起中小银行并购事件。其中，有至少41家中小银行被吸收合并；至少7家村镇银行的发起行推进股权收购、受让后，持股比例达到100%。

而这一趋势大致的起点应为2018年，高峰为2023年，数据显示，2018年末，全行业共4034家中小银行（包括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金融机构）；到2023年末，已减少至3920家，合计减少114家。

其中，农村金融机构（包括村镇银行、农村商业银行、农村信用社、农村资金互助社和农村合作银行）在2018年末时为3900家，到2023年末为3795家，合计减少104家。

值得关注的是，2023年一年，“消失”的中小银行就有64家，但从整体趋势看，这或许仍难言高峰。

7月10日，金融监管总局官网披露的行政许可信息显示，平山西柏坡冀银村镇银行已于日前获批解散，只是该类信息几乎未引起任何市场关注。

对于时刻与钱打交道的银行而言，尽管减量并不意味着提质，但在我国目前的监管环境和经济形势而言，减数一定是化解风险的必然举措。

中小保险公司的归途

同为金融机构，保险业法人主体机构数量远远小于银行，但这并不意味着保险业的化险重点不会放在中小机构。

回溯近十年来保险业的风险，的确有巨无霸般的机构被接管，但之所以能够成为风险巨大的巨无霸，原因之一就在于其为了实现快速“从小变大”的弯道超车，采取了系列激进措施。

而近年来，排队被接管的公司无一例外都是中小公司，其蕴藏的风险不一而足，但从整体来看，无疑都是为了活下去或是做大做强而或明或暗地采取了或高明或低劣的激进方式，对于有限的监管资源而言，贴身式监管每一家公司显然有难度，但一旦被关注，往往也就意味着风险已累计到足够大。

反观行业头部，尽管其同样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问题，但这些问题大多是公司治理、企业经营管理过程中，在试错成本可控的范围内进行的，整体而言，对于行业、对于消费者，基本不会造成实质性或者说根本性伤害。

而从主动合规的视角看，行业头部公司的自发自觉性亦优于中小公司，一来，其已经过多年积淀，形成了相对完备的运作体系，制度规制更多于人为干预，或者说人为干预难度远大于中小公司；二来，其违规成本更高，在现在监管路径下，大公司的重大违规对于公司的伤害往往是公司发展所不能承受的；三是，监管更聚焦，在现有情形下，头部公司的监管更加充分也更为成熟，持续的贴身服务，也使得头部公司的行为和决策更谨慎。

从全球成熟保险市场看，中小保险公司的兼并重组亦是行业的主流趋势，但对我国而言，由头部公司对中小保险公司兼并重组却存在一定难度。

一来，中小保险公司大多是地方国资主导，在牌照期，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获批成立或收购更名，在未有诸如“退金令”等国家层面统一政策的强制要求下，地方国资推动的阻力较大；二是，头部公司收购兼并意愿不强，毕竟大公司的机构布局已基本成熟，对于财险而言，或许还能实现资源的整合，但对于寿险而言，资源整合的可能性较低。

当然，另一种声音认为，兼并重组会影响行业充分的市场竞争，但从全球行业发展实践看，仅保留一定数量的公司，市场竞争压力并不会缩减，反而更有可能提升竞争的质量，避免低端无效的同质化竞争。

无论走向如何，在中小金融机构化险的滔滔大势前，中小保险机构化险的可选路径已不多，无论何种形式清退，或许都将是较优模式。地方国资、中小公司高管层、监管、头部公司，各利益相关方如何博弈，无疑是回答好时代问卷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因素。

难归难，路远虽至，相信中国版的保险公司收购兼并潮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