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有“中国金融改革发展风向标”之称的金融街论坛年会，是政策信号集中释放的高地。

在刚刚过去的2021年金融街论坛年会上，来自政府部门、学术界、金融机构等方面的权威人士共话“经济韧性与金融作为”，养老话题成为热议焦点。其中，人社部养老保险司司长聂明隽的讲话，聚焦多层次、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建设，信息量很大，值得仔细研读。

聂明隽的讲话主要围绕两方面来展开：一是当前养老保险体系的发展现状；二是对加强多层次、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建设的思考和建议。

聂明隽首先对养老保险与金融市场的辩证关系进行了简要分析，一分为二看：

——养老保险作为社会保障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涉及人数多，基金规模大，运行周期长，对经济社会和人民生活影响巨大，对金融市场的影响也越来越深远。

——相应的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特别是人口结构的变化，金融市场的繁荣，对养老保险制度的运行和可持续发展也会产生深刻影响。

这说明：养老和金融的关系已经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积累养老财富，离不开金融市场保障和投资功能的充分发挥；而养老市场的巨大发展潜力，也为金融市场发挥用武之地提供了广阔空间。

当前的三支柱养老保险体系发展情况如何？聂明隽做了客观评价和深刻判断：我国以三个支柱为特征的多层次养老保险体系基本建立并不断完善。

具体来看：

第一支柱：快速发展，顶层设计已经完成，制度框架不断完善，法定人群都有了相应的制度安排，覆盖范围不断扩大。截至今年6月底，基本养老保险覆盖超过10亿人，参保率超过90%，待遇水平稳步提高。

第二支柱：包括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基金实行市场化运营，补充保障的功能初步显现。

第三支柱：包括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和商业养老保险，由个人自愿参加。政策思路目前已经明确了，但是制度目前还没有出台。

概括而言：第一支柱占比过大，第二支柱发展极不平衡，第三支柱是明显短板。

从政策效果来看，一支柱“保基本”的使命已经完成，二支柱惠及人群较小，短期内难以倚仗，三支柱进入门槛相对较低，亟待破局。

关于下一步加快建设多层次、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聂明隽有三点设想：

一是要明确基本养老保险保基本的功能定位，保持适度的替代率水平，为二三支柱的发展留出空间。

二是要积极探索推动完善年金的优惠政策，实时调整费率结构，逐步增强企业年金的吸引力和强制性，推动企业年金覆盖率有一个比较大的提升。

当前，一些企业负担较重，生存压力较大，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根本不具备承受“年金”支出的能力和空间，如何为它的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聂明隽的答案是：通过一些优惠政策的设计，以及费率结构的调整，探讨自动加入机制等，增强制度的吸引力和强制性。

实事求是讲，政策补强的大方向是对的，措施也是务实有效的，但如何找准政策发力点、理顺费率调整机制等还需尽快破题，争取让第二支柱尽快“支”起来。

三是规范发展第三支柱，及早出台相关政策，满足不同群体的需要。发展三支柱主要是有两个方面的任务，一是建立有税收等政策支持的个人养老金制度，二是规范发展个人商业养老金融产品。

这对第三支柱的定义和内容有了一个清晰的界定，也廓清了社会对第三支柱的误区。一直以来，有一种观点认为，第三支柱就是个人养老金，个人养老金就是第三支柱。但实际上，第三支柱的内涵更丰富，并不能简单等同于个人养老金。

从发言来看，第三支柱遵循了“社保”+“商保”的设计思路，既要发挥政府有关部门的主导作用，又要调动金融机构主体的积极性，充分发挥市场配置养老资源和金融资源的决定性作用。

当然，这个“保”，并不单指“商业保险”，更多是“保障”的概念。

那么，个人养老金制度如何建？

——拟采取个人账户制，年度缴费额度的上限，一开始可能会与个税递延试点的政策相衔接。

——在投资产品的选择上，将符合规定的储蓄存款、银行理财、商业养老保险、公募基金等都作为个人养老金的产品，以利于参加人根据不同的偏好自主选择，也为市场充分公平竞争创造良好的环境。

这与今年3月份权威媒体就个人养老金制度采访人社部后发布的文章基调是一致的，当时人社部有关负责人表示，总的考虑是以账户制为基础、个人自愿参加、国家财政从税收上给予支持、资金市场化投资运营。“符合规定的银行理财、商业养老保险、基金等金融产品都可以成为第三支柱养老保险的产品。”

个人商业养老金融产品的定位和职责是什么？——第三支柱的组成部分，按照市场规则运作和监管，与个人养老金制度相互支持、相互促进。

这样的定位很中性，毕竟金融产品到底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还是个未知数，需要时间来检验。同时，个人商业养老金融产品如何与个人养老金制度下的储蓄存款、银行理财、商业养老保险、公募基金等产品错身发展、协同发展，也是摆在有关部门面前的一道必答题。

回答好这道必答题，有助于做大养老蛋糕，稳住个人养老的基本盘，兜牢养老保障的底线。如果回答不好，极易出现产品之间互相“打架”，甚至恶性竞争的现象。

发言的最后，聂明隽也对金融业表达了期许：“当前相关部门正在抓紧按程序推进有关政策尽快的出台，但是政策出台了，政策落地见效还要有赖于市场金融机构的繁荣，特别是有赖于市场机构的大显身手。”

是啊，有了顶层设计，有了路线图和施工图，金融机构就能各展所长，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共同营造第三支柱养老市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生动局面。

其实，讲话中还暗含着一层意思：金融机构在大显身手的同时，一定要防范伴生风险，守牢风险底线，做到“帮忙不添乱”。

因此，金融和养老这两个市场之间一定做好沟通工作，多产生化学反应，少些碰撞摩擦。唯有良性互动，形成合力，方能助力多层次、多支柱养老保险体系建设行稳致远，造福14亿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