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2020年04月18日
- 16:10
- 来源:柳如清风
- 作者:柳如清风
周辛楠与玲玲小姐的关系骤然冷淡,归咎于玲玲手机一连两天关机。周辛楠拨了一天一夜才联系到她。
她说她在宾馆睡觉。周辛楠套出宾馆的房间号码,屁颠颠赶去。
玲玲大白天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裹着一条薄薄的床单。房间被厚厚的窗帏紧掩,完全与窗外的世界隔绝的感觉,室内只亮着一盏黄晕晕的床头灯,仍旧充满夜的况味,空气里弥漫浓郁的烟草味。
周辛楠一敲房门,玲玲裹着床单来开门。周辛楠一溜进门随手紧忙把门关住,惟恐被外人瞧见似的。他的心从敲门开始已蹦跳不止,当眼光见到玲玲上床躺下的姿态时,几乎要从嗓子眼蹿出来。
此情次景,撩得周辛楠心猿意马,在房间里坐立不安,胸腔里似乎有百千只蚂蚁爬着挠着。
周辛楠问玲玲为什么关机一天一夜,令他担心。玲玲媚笑着说自己不会让人给绑票的。周辛楠说,不是怕绑了票,是怕被坏人“双劫”,劫财劫色。
玲玲自谦地说自己没财没色,绝对安全,并且又说最近手头有点紧,手机话费快缴不起了,所以干脆关机。
周辛楠疑心玲玲在向他暗示替她缴话费。但在没有尝到甜头以前,他现在不想过分地付出。话费缴一下最起码一百元,他肉痛不过的。他假装没听懂玲玲的意思,说她装穷,不然哪里住得起宾馆。
玲玲说房间是她一个姐妹开的,自己仅仅来跟她作伴。
玲玲说着坐起身,将枕头垫在身后,手捋了捋散乱的长发,内衣的领子太低,暴露出丰满的轮廓和一条诱人的沟壑。周辛楠看得咽唾液,神志迷糊起来,他怀疑这是她在向他传递某种“信号”。
他激奋难抑地进了卫生间,站了好一阵才艰难地憋出一泡尿,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的头绪纷乱了起来,盘算着下一步行动开展的程序,激情贲张得有点醺醺然的醉意。他为了使自己镇静下来,从容应对即将发生的他朝思暮想的一切,他赶忙洗了个凉水脸。他“投资”了那么多,时间也算不短,眼看今日要如愿以偿得到回报,兴奋得好比锅炉里烧开的水,扑腾扑腾地汹涌澎湃着。与此同时,他注意到洗脸盆旁一小堆使用过的一次性牙刷、牙膏、梳子、小香皂和一支令他费思量的剃须刀。
周辛楠一走出卫生间,便悔得要死。玲玲已经起来了。窗帷完全敞开,刚才还黑夜包围的房间已是白天的一部分,周辛楠好像妖怪遁了形,夜间的飞扬跋扈、凶相毕露一旦在昼色之下,便失去所有的法力和胆量。
周辛楠无机可乘,很不甘心。这时换玲玲进卫生间。周辛楠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得很轻,屁股坐在凌乱的床边,一对眼睛扫荡着被窝,好像搜寻什么,以证实自己潜意识里的揣度。
他见床头柜上是玲玲的手机,一卷手纸,一个烟灰缸横卧有六、七段烟蒂,有的似乎点着吸了没几口就揿灭了,烟身上印的牌子是“中华”。凭他向来的见识,他断定吸烟的必是男人无疑,女人没有吸“中华”的。
那么这个男人会是谁?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臆测,他轻轻抽开柜子的抽屉,企图有蛛丝马迹的发现。这一会他彻底信服了自己的直觉的准确性,因为抽屉里意外地睡了几片包装纸刺激视觉神经的状似“创口贴”的东西。
周辛楠的心骤然沉了下去,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漫上来。
毫无疑问,玲玲就是“鸡”。
卫生间内嚯喇喇的放水声惊醒他的迷思。他刚慌忙推上抽屉,卫生间门喀一响,玲玲按摩着面颊出现在他眼前。
周辛楠瞥见玲玲微肿的眼皮和没有涂抹人工色彩的暗淡苍白的嘴唇,一阵莫名的恶心。他曾经在龙泉山丛林里吻过的嘴,竟然有这般难看,而且也不知已经被多少男人舔过、咬过、咂过,兴许还有邋里邋遢的老头子呢。周辛楠仿佛吞下了臭蟑螂般难以忍耐地要翻胃作恶,所有蔓延和放纵在意识间的“不轨图谋”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已经开始嫌弃玲玲的“糜烂”。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心理伤害,他后悔曾经的慷慨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他对玲玲彻底绝望了,他不愿再呆下去,他认为与“滥交”的“鸡”同流,祖宗的脸面都丢尽,指不定哪天也传染上谈虎色变的“爱滋”。
从证实玲玲的职业性质后,周辛楠发誓要彻底跟玲玲断绝交往,连储存在手机里的她的号码也毫无保留地毅然删去。为此他经历了整整一星期的激烈的思想斗争。
星期天的夜晚,苏晓鸣孤身一人衣冠楚楚地步入“心语独白”。他以顾客的身份去感受,去体会,去溶入这种场合的氛围。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光临“心语独白”的目的,便是盼着看一眼路颖,以抚慰内心的焦渴,填充一点点情感上的饥饿。他觉得自己荒唐得无可救药,仅仅见了人家一面,却情感泛起波澜,无来由地对人家牵肠挂肚起来,不知哪根神经搭错。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路颖实在是无与伦比的尤物,不但天生丽质,芳华绝代,而且多才多艺,简直是理想化的臻乎完美的佳人仙姝。
路颖魅力炫人,苏晓鸣心虚得没底,自卑感油然而生。
在工作上膊痪∪艘狻D壳拔梗俏遄榫褪K桓鋈嘶钩浴暗啊保孀由ナТ〔凰担木骋惶旎邓埔惶欤醯米约涸诒鹑说难劾锶缤湍芏O惹爸辽儆兄苄灵髋愠模退嘤吵扇ぃ孟癜俳锏W臃痔簟6窈没等约嚎缸牛蝗送值T馐艹苋璧难沽Γ牧樯系谋购凸碌ヒ焕烁吖焕恕C看纬炕幔谌硕牙镒牛范疾桓姨В住⒀钛羲堑幕坝铮芑崦舾械匾尚氖遣皇窃凇爸缸叛盍疃唷薄U庋蛔宰稹⒆孕诺鼗钭牛峋肓死Хα耍癖幻圃诓煌阜绲墓拮永铩H舨皇堑H渭医痰恼韵壬一褂幸幌呦M底牛此母鲂裕缇头牌苏狻俺ふ饕谎枘选钡陌仙妫碓裥侣贰?br> 他一再拿啊Q精神慰藉着“岌岌可危”的心态,企望着通过赵先生儿子的语文成绩的改观,使那张极有希望的保单成为囊中之物。不然,他那希望的苟延残喘的星星之火,也会呜呼哀哉惨遭扑灭。目前进退维谷的艰困形势和主要紧迫的任务,除了仍续不惜一切开拓客源,轮番拜访,剩下的精力是竭尽所能辅导好赵先生儿子。只要赵先生儿子的语文成绩得到提升,他相信大喜之下的赵先生必定向他投保,这是不言而喻的,根本不带任何悬念。
苏晓鸣坐定位子,要了一壶绿茶,服务员端上的时候多了一碟炒葵花籽,说免费送的。
苏晓鸣当即扯过便签,匆匆写上《春江花月夜》叫服务员拿去。他为马上能见着牵肠挂肚的路颖而欣喜不安起来。他寻思,路颖一见《春江花月夜》肯定会记得他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检点着外表上可能忽略的瑕疵,模样正襟危坐,内心波涛起伏。没几分钟,服务员带着领班出来,领班站在一旁,态度谦卑地向他道歉,说可不可以换成其它曲目,弹古筝的小姐今晚请假。
他不禁问:“她哪里去了?”
“不好意思,这个我们不清楚。”领班说。
苏晓鸣没兴致点其他曲目,一脸失望地说:“等一会儿再说。”
他郁闷地品着茶,满口的苦。
路颖去哪里了?她干什么去了?千中其一来一次,渴盼着能再睹芳容,不曾料到会这般不凑巧。他失落极了。看别人欢声笑语,再看自己孤单落寞,好生凄凉失意,不由得想起丰子恺一幅“青山个个都出头,看我庵中吃苦茶”的漫画,尤加伤怀。
一壶茶如不是再三续添,恐早见了底。百无聊赖中,给白君羽发去一条简短信息:在干吗?我在“心语独白”,一个人。
很快白君羽回复:没干什么。我就过来。稍等。
没几分钟,白君羽匆忙赶来。
白君羽加盟大通寿险以来,从没走访过一家客户。她早意识到自己兼职这项“工作”是自不量力的举动。凭她一个腼腆沉静的女孩子,去从事这个抛头露面靠人际关系维持业绩的行业,简直不可思议。尤其前些天听了寿险公司淘汰下来的一名营销员的一番“失败感想”后,愈发对寿险营销的信心消泄一尽。
她也曾尝试着跟单位的同事有意无意谈论寿险,想以此来预测自己从事寿险行业的前景是否光明,岂料那同事一谈起寿险,好像曾经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不无偏颇地说,保险公司好相信的呀,全骗人的东西,嘴上说得“死尸会走、白鲞会游”,还终身服务,随叫随到,单子一签,连个人屁也寻不着。保保险不如存银行合算,反正拿的都是利息。”
白君羽既不为同事的偏执而“循循善诱”,也不为银行利率和保险金之间的区别而进行辨析,更不为奢望她能够拿出工资投保而苦口婆心地劝导。她对自己的“兼职”一贯守口如瓶。她的主管张凯琴屡次打电话敦促她拜访客户,她三言两语就搪塞过去。
张凯琴对她不出席晨会颇有微词,白君羽扯了寿险公司的特殊规定应对她的主管说:“你知道的,我兼职。兼职是可以不参加晨会的。”说得张凯琴无以言对。
白君羽不参加晨会,另外因素是担心与寿险同仁们熟了,担心那些无孔不入的家伙不知哪天会来她的公司“拜访”,以至于忌讳莫深的兼职秘密被泄露。偶尔记挂苏晓鸣,早上找个托词溜出去参加几分钟晨会,悄无声息在会议厅最后的角落里挨一下,偷望苏晓鸣两眼,然后在大厅门口签到册签个名便仓然离去。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她,除非大门口传达室里对女性如雷达对飞行物般敏感的看门的秃老头。
白君羽对兼职的唯一最大收获是结识了苏晓鸣,一个能够让她怦然心动,能够令她甘愿付出一切的男子。苏晓鸣那么才华横溢,那么潇洒俊逸,气质儒雅,风度飘然,眼光放射着一点点狂傲,在凝眉遐思时“酷”态十足,帅气飞扬。苏晓鸣的形象,像太空陨石坠入她平静的心湖,骤然激荡起无休止的波浪。以前她也认识过不少优秀的男孩子,但现在一概把他们抡着来同苏晓鸣比较,一个个差不多成了滑稽可笑讨厌的小丑,不是徒有虚表,便是不学无术,俗不可耐。
白君羽尽管一向对自己的品貌很有信心,对苏晓鸣这个理想中的帅哥却没有足够把握,她把握不了苏晓鸣的心理动态。认识他将近两个月,没明显体察到他的某些反常举动,好像似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