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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盛宴》修订版连载 02 来自星星的解植春

  • 2020年04月18日
  • 16:22
  • 来源:陈恳
  • 作者:陈恳
2009年年中,一个“局外人”进入保险。
6月,解植春成为光大永明人寿新一任董事、董事长,此前解没有丁点保险的基因。此前,他曾担任中国光大集团副总经理,历任光大银行副行长、光大证券总裁等。
实际上,这家由中国光大集团和加拿大永明金融于2002年合资组建,总部设在天津的合资公司举步维艰。
仿佛外星人来到地球,出身证券,银行体系的解植春,初到保险行业时候很吃惊。他曾用一个“一个深刻的印象,三个没有想到”来形容他对于保险行业的初次影响。
“一个深刻的印象是保险业,起步比较晚,没有像银行业和证券业那样发生过系统性风险,来到保险业这个印象比较深刻。”
“没有想到在这个行业规模还是太小,基本是两个三分之一,一个二分之一,资产整个行业相当于整个工商银行的三分之一,净资产相当于工商银行的二分之一,保险行业的利润相当于它的三分之一,这个规模是没有想到的。
“结构上没有想到,证券业最大的十家证券公司垄断了整个行业40%左右的市场份额,最大的五家银行也就50%多一点,但是最大的三家保险公司几乎垄断了近70%。”
“尤其是没想到这个行业的形象这么差。一人干银行,全家跟着忙;一人干证券,全家跟着赚;一人干保险,全家不要脸。以上这都是保险业浅层次的问题。关键深层次问题是最近三年以来,整个行业停滞。大公司面临退保压力,小公司连续两年6%左右低增长。”
“而且行业文化比较差。和我过去在银行证券做管理不同,保险高管频繁跳槽,整个管理成本层层攀高,经营起来确实很困难。”
“我自己感觉特别像十年以前的中国证券业。”
这个初印象一直发酵,到2013年,“不太懂事”的解植春还会用“万言书”来进一步呐喊。然而,对于2009年的解而言,首先需要的是自扫门前雪,解决光大永明“到哪里去”的哲学问题。
解尝试用自己的药方破解“合资病”,这一困扰中国保险市场十余年的痼疾。
通常而言,合资寿险公司的协议是,董事长中方派,总经理外方选。但是,多数合资都有一个特别的条款,“当董事长与总经理意见发生分歧,董事长要尊重总经理的意见。”
“实际加拿大人管公司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把人选错了,6、7年换了4任,扮演假洋鬼子。”
“他们说是因为水土不服,这啊那啊,我看都不是重点,就是选人选错了,我现在对公司治理的理解,无论是国有企业也好,华尔街企业也好,谁要能保证把一把手选好,治理结构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正好那时有中央巡视组,到光大巡视,其中有一条光大的整改意见,成立了七年,六家分支机构烧了将近十个亿,高管频繁变动,分支机构的高管也频繁跳槽,用人也乱用。集团有意见,加拿大人也有意见,两方股东还经常吵架。”
“当时我面临两条选择,第一条像原来董事长一样,来开开董事会吵吵架,但我这人比较愿意折腾,我一看这种情况,再过三年责任就是我了,所以我就做了第二条选择——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研,得出了几个结论:第一管理权必须拿到,当然管理权拿到是治标不是治本。治本就是治理结构发生变化,变动股权结构。”
“针对这种情况,所以我当时做的第二件事,不搞中资没有希望。当我做完调研后,我决心做这个事。现在我们是第一家谈成这件事。这件事以后,很多人问我你怎么能做成这件事呢。”
如同一个年轻的创业者,有了创意和想法,就勇往直前。
“现在别人问我什么招?我后来想,没什么招,实实在在,把外国人也当成中国人,做全面的工作,跟他们财务总监、精算师认真谈。那时候,动不动我就吃润喉片。我到多伦多,他们说,第一个华人来给我们演讲了,我去讲中国保险业的前途,分析公司的现状,怎么原因。”
“我就问他们,你们是要不断亏损的小公司、大股权?还是一个大公司,盈利的小股权?第二在股权设置上,我给他权利,为什么给他权利?国有企业如果人选对了,在顺畅时期发展的快、公司很好,但是国有企业万一来个不干事、官僚的,想搞垮这个公司也是很有效的,所以我的想法就是用外资公司来起到这个作用。一旦公司来了个不干事的,他们有权否决。在一些重大问题选择上必须取得他们同意。”
“加拿大人特别实在,他们对我们特别信任,双方都是对方需要什么支持就提供什么支持。尤其是资产管理方面。这是中国保险业对外开放过程中的标志性事件,表明中国人在全新层面上跟老外合作和学习。”
获得股东支持之后,光大永明变“性”为中资公司。
注册资本金增加至30亿元,实收资本达到32.77亿元,位列同业第6位。股权结构上,光大集团拥有光大永明50%股权,加拿大永明金融集团拥有24.99%,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和鞍钢集团各持有光大永明12.505%的股权。
解决了股权问题,破解经营难题,成为解植春布局的下一步。
“我接手时保费任务12亿8,结果当时才完成了7、8亿,做不下去了,然后我提出一年保费必须得相当于过去7年保费。”
这似乎是一个童话。
但是,解的保险观和行业很多老保险都不同。
传统保险是先做负债,再做资产;先买出去,然后再做投资;解的观点是反过来的,现有资产,再有负债;先解决投资,再主动卖出保单。
“(原来)到了保险之后,第一时间求光大银行给我卖保险,因为渠道、客户都在他的手里。但是2012年保监会推出了债权投资计划和项目资产支持计划,有了这两个产品之后,甲乙方关系变了。比如光大银行一个分行找到好的资产,我给发债权投资计划,那么这个银行的行长会非常舒服的,未来七年、十年都会非常舒服。因为这个对应的保险产品是七年期、十年期。”
“现在的核心问题是保险业没有赚钱渠道,靠死差费差。现在保险市场最大的风险是资产负债之间久期不匹配,这在西方是大忌。我们卖的都是20、30年期的产品,结果长期资产在06、07年以前除了五年期国债以外什么都没有,怎么匹配?”
“2005年,中国资产上升期,尤其是银行理财产品,如果那时候允许保险买,假设保险业放开三分之一,保险业盈利哪是现在这种情况?”
市场数据记录了光大永明发生的变化。
光大永明自着手重组以来,业绩提升迅猛。在国内全部寿险公司排名中,其保费收入一年内跃升17位。光大永明人寿2010年前5月保费收入27.4亿,在所有寿险公司中名列第17位,而其去年(2009年)前5月保费收入仅4.02亿元,名列第34位。”
作为操刀人,解植春有自己的人生。
解氏,黑龙江伊春人。伊春市有中国林都和红松故乡之称,位于黑龙江省东北部,与俄罗斯隔江相望,以汤旺河支流伊春河得名。
解氏是故乡的骄傲。他当过林业工人,机关干部,恢复高考后进入黑龙江大学哲学系学习,获哲学学士学位。毕业之后,先从政,然后转到光大银行,20世纪90年代分业经营,解从银行一脚跨入证券。当时光大的当家人是邱晴,前央行常务副行长,号称“亚洲四大经济女强人”。
多年升迁后,解出任光大证券总裁、党委书记,进入光大集团的核心层。
和大多数保险高管不同,解对于保险的思考,带有深深的混业经营的烙印。比如,保险行业也可以实施“资产驱动负债”的发展方式,通过扩大投资,资产管理,拉动保险规模。加快实施费率市场化,取消预订利率的限制。他甚至认为“保险业改革最佳时机确实已经过”,但是不改不行。
解氏是一门三杰,其兄弟为中融信托掌门人,中融信托为中国信托行业最为生猛的成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