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近几年来，一直低调前行、对“曝光度”唯恐避之不及的“宝能系”险企，近期却随着一系列内部纷争、人事风波事件的曝出，再度回到公众视野。

不久前，前海人寿管理层与“宝能系”内部矛盾激化，姚振华一度因此被监管约谈，最近，另一家“宝能系”险企也在人事方面出现动荡。

8月11日下午，有媒体曝出新疆前海联合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前海财险”）董事长黄炜被深圳市有关方面带走调查，消息一经发布便引发市场高度关注。随后，宝能集团和中炬高新纷纷发布公告与黄炜“撇清”关系，紧急表态其被带走调查系“个人原因”、“与本公司无关”。

然而，就在黄炜被调查一事还未有定论时，8月12日凌晨，又有消息曝出前海人寿监事孙玲玲，被深圳银保监局要求配合调查。

无论两起“被调查”事件背后究竟是何原因，对于风雨飘摇的“宝能系”来说，俨然又加深了潜在的不确定性。

据相关媒体曝出的消息称，8月8日，银保监会深圳监管局向前海人寿监事孙玲玲发出了个人配合调查的通知书，称需要了解其在前海人寿任监事期间的相关事项。

查询孙玲玲的过往任职经历看，她与“宝能系”有着紧密的关系。公开资料显示，孙玲玲，1982年出生，自2012年4月开始担任前海人寿监事。除这一职务外，孙玲玲当前还是深圳市深粤控股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及法定代表人。此前，她曾担任深圳市思恩控股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总经理。

梳理孙玲玲任职机构的股权关系可以发现，深圳深粤控股持有多家“宝能系”旗下公司股权。天眼查显示，深圳市深粤控股分别持有前海人寿、前海财险的20%股权，持有新疆前海联合基金管理有限公司25%股权。不过，深圳深粤控股的实控人是孙玲玲。这样一来，意味着孙玲玲通过间接方式持有前海人寿20%的股权。

说到这里，最引人好奇的无疑是孙玲玲与“宝能系”的关系。

据悉，早前就曾有媒体爆料称，孙玲玲其实是姚振华安排代持深粤控股的“马甲”，目的是从形式上摆脱《保险公司管理规定》和《保险公司股权管理办法》关于单一股东持有保险公司的股权比例不得超过20%的限制。

从孙玲玲此前的工作经历看，也多是在姚振华控股或参股的企业中。如天眼查显示，2014年以前，孙玲玲曾担任过深圳中传国际文化产业集团有限公司的董事，且目前孙玲玲仍通过旗下公司间接持有深圳中传国际文化52%股权，姚振华间接持有28%股权。

另外，深圳市深粵控股与深圳市思恩控股，早前也都在“宝能系”旗下。以深圳市深粵控股为例，天眼查变更记录显示，这家成立于1984年的公司，曾于2006年新增一股东，即深圳市钜盛华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持股比例为96.14%，但深圳市深粵控股如今却在孙玲玲名下，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之间，或说明孙玲玲与姚振华也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如今，孙玲玲被曝接受监管调查，又为“宝能系”的人事风波加了一把火。

提及“宝能系”的人事风波，与上述事件发生时间相近的，便是前海财险董事长黄炜被调查一事。

8月11日，“前海财险董事长黄炜被调查”的消息打破了往日保险圈的平静。据第一财经报道，黄炜被深圳市有关方面带走调查。就在人们疑惑黄炜到底是为何被查，是否与宝能有关时，宝能集团及旗下上市公司“中炬高新”却很快发布公告，予以说明和澄清。

宝能集团——“公司获悉，宝能集团高级副总裁黄炜因个人原因正配合有关部门进行调查，所涉事项与宝能集团无关。”

中炬高新——“接到公司控股股东中山润田投资有限公司的通知，公司董事黄炜因个人原因，正在配合有关部门调查。黄炜为公司非执行董事，并不参与公司的日常经营活动，上述调查事项与本公司无关。”

“宝能系”急忙与黄炜被调查一事撇清关系后，市场又有消息称，黄炜被调查或与此前工行广东省分行原党委委员、副行长周杰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调查一事有关。

作为宝能集团核心人物之一，黄炜加入宝能之前，的确曾在工行深圳分行任职多年，并与前海人寿前任总经理刘宇峰来自同一体系。

资料显示，1974年出生的黄炜，于1997年毕业后就加入到工行深圳分行，在个人住房贷款部从基层做起，后来一步步升职。2013年12月，黄炜离开工行深圳分行之前，曾担任过该行个人住房贷款部副总经理，企业融资管理中心副总经理、总经理，机构银行业务部总经理等职。

黄炜在工行深圳分行任职的16年间，也曾与周杰的工作时点有过交叉。

资料显示，周杰，1984年8月参加工作，曾任工行深圳市分行住房金融业务部总经理、公司贷款管理中心总经理等职。2010年3月，担任工行深圳市分行党委委员、副行长；2020年4月，任工行广东省分行党委委员、副行长；2022年4月任工行广东省分行高级专家。

2013年12月，黄炜离开工行体系，转入宝能集团，但周杰依旧在工行深圳分行担任要职。

除了黄炜外，如上文所言，同样出身工行深圳分行的刘宇峰也转投宝能。据悉，刘宇峰先后历任该行授信审批部总经理、行长助理，2012年升任工行深圳分行副行长兼前海分行行长，2015年7月加入宝能，任前海人寿总经理。

接连招揽工行深圳分行两员大将，无疑为“宝能系”在资本圈的布局增添了砝码。

据有关媒体报道，2012-2014年期间，工行向宝能控股发放贷款合计逾18亿元，约占宝能控股金融机构借款余额的10%；截至2015年末，宝能旗下的深业物流获取银行总授信75亿元，其中工行授予18.8亿元，占比25%，为其最大金主。

不过，随着黄炜被调查，无论背后原因究竟为何，都预示着姚振华恐将痛失一员昔日“爱将”。

其实，黄炜被调查，对于前海财险经营层面而言，也无疑是一次打击。毕竟，公司总经理职权也是由黄炜代行。

据悉，成立于2016年的前海财险，公司董事长已更换过三次。前海财险成立时，董事长职位由姚振华亲自担任，但在2017年2月，因前海人寿主要存在编制提供虚假材料、违规运用保险资金等问题，姚振华被给予撤职并禁入保险业10年的处罚后，姚振华随即辞去了前海财险董事长一职。

姚振华离开后，2017年11月，黄炜接替出任前海财险董事长。这是黄炜第一次任前海财险董事长，直到2019年5月。2019年9月，同样有着银行工作经验的冀光恒出任前海财险董事长，但任职时间并不长，仅有半年时间。2020年3月，冀光恒辞去前海财险董事长、董事及董事会专业委员会职务。

2021年4月，黄炜再次回归前海财险，职务依旧是董事长。从黄炜两次的任职契机看，似乎每一次都带有临危受命的意味。加之2021年7月，张云飞辞去前海财险总经理一职，此后总经理职权也由黄炜暂代履行。

需要注意的是，其实在2022年5月15日，前海财险第二届董事会、监事会任期届满，但由于第三届董事会董事候选人、监事会监事候选人的提名工作仍在进行中，为此，前海财险将董事会、监事会换届延迟。

不过，这一事件后，或许会加快换届的步伐。

回到前海财险当下的发展情况看，该公司除面临人事波动外，实际也成立6年未能走出亏损泥潭，今年上半年出现好转。

数据显示，2016年至2021年，前海财险保险业务收入分别为0.55亿元、10.24亿元、15.42亿元、22.66亿元、21.31亿元、19.39亿元，净利润分别为-0.01亿元、-1.33亿元、-2.21亿元、-1.3亿元、-0.72亿元、-0.18亿元。2022年上半年，其保险业务收入为6.6亿元，净利润近0.17亿元。

虽然上半年阶段性扭转亏损，但是从业务规模上看，近两年呈现下降趋势。另据前海财险2022年第二季度偿付能力报告显示，该公司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和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均为120.87%，虽然符合监管标准，但想要更好地拓展业务将承受资本金要求的压力。

另外，从风险综合评级指标看，前海财险今年一季度的风险综合评级从此前的B降为C。

前海财险也坦言，当前面临的主要风险为持续经营亏损带来的实际资本不断下降，同时在现有业务规模和经营情况下资本占用居高不下。而且预测，如果业务快速增长、投资资产扩大和调整配置、及应收账款账期发展带来的最低资本增加，可能会面临偿付能力进一步下降的风险。

对于这样的处境，前海财险列出了有关对策，例如，降低经营成本，严控费用支出，优化资本占用情况；推进各项经营措施，力争实现盈利目标，尽快培育自身造血功能；进一步加大与监管和股东沟通力度，通过多种资本补充举措来提升偿付能力充足率等。

但一边是经营亏损，一边是人事动荡，前海财险的未来，挑战依旧不小。

结  语

从前海人寿管理层欲摆脱股东控制，与“宝能系”矛盾激化，到孙玲玲、黄炜突遭调查，加之“宝能系”本身已债务缠身，成为重点监管对象。不难想象，姚老板近期的“闹心事”真不少。但一切的缘起缘落，都可以用“福兮祸兮”来解释，曾经被视为资本扩张“利器”的那些人、那些事，终有一天会如泡沫般破裂，进而留下一地鸡毛。正如茨威格所说：“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