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降息了！2月20日，龙年新春后的第二个交易日，关系着万千房贷用户月供的5年期以上LPR（贷款市场报价利率）环比下调25个基点，创2019年LPR改革以来最大降幅。

LPR是贷款利率的“锚”，与存款利率也互为影响。事实上，本次LPR降息已在市场预期内，去年12月存款利率再次下调、今年2月5日降准落地，都为本次LPR下行释放了空间。再向前看，存贷款利率“降息潮”至少已持续一年多时间。

保险产品利率与其步调一致。除了去年行业聚焦的普通型人身险预定利率上限从3.5%下调至3%外，另一备受关注的险种——万能险的保证利率上限也下调至2%。此外，在监管指导下，近期万能险的结算利率也在整体下调，其背后既有监管推动，也有机构为了降低负债成本、防范利差损风险而自主进行的调降，降息势头之劲，在今年“开门红”期间也没停下。

Wind数据显示，截至2月20日，568款万能险产品2024年1月年结算利率全面降至4%及以下，其中仅两家公司的9款产品年结算利率达到4%。

和利率一样“坐滑梯”的还有万能险的规模。多年前，万能险曾有过一波利率高峰、发行高潮时期，扮演了不少险企举牌的“弹药库”角色，近年在监管规范和市场利率下行的大环境下逐渐退出“C位”，保费规模整体下降。但需要注意的是，受利率走低、投资风险偏好下降、市场需求等影响，2023年万能险保费规模又有小幅回升。

市场利率长期下行走势下，万能险未来吸引力几何？利率和规模还会再降吗？对险企又有怎样的影响？

开门红也不“卷”了

结算利率进入“3时代”

与往年常见的开门红光景不同，今年不少银行理财存款和保险产品都不“卷”了，不仅不加息，还有许多产品顺势“降息”。

万能险就是其一。Wind数据显示，截至2月20日，568款万能险产品2024年1月年结算利率全面降至4%及以下。其中仅财信吉祥人寿和珠江人寿两家公司共9款产品的年结算利率为4%；年结算利率在3%-3.95%间的产品最多，有469款，占比超过82%；90款产品年结算利率低于3%，占比15.8%，最低一款产品的年结算利率仅0.36%。

这与一个月前相比调整明显。Wind数据显示，2023年12月份，纳入统计的703款万能险产品中，彼时有多达93款产品的年结算利率达到4%及以上，占比超过一成。年结算利率居前的主要有渤海人寿、长生人寿、百年人寿、陆家嘴国泰人寿等保险公司旗下的万能险产品。

如今万能险结算利率全面进入“3时代”，与监管指导“定价”不无关系。今年1月，多家险企接到监管部门窗口指导，从1月起，万能险结算年化利率不超过4%。

同时，保险机构自身也有调节负债成本的需求。仅2023年，监管就祭出两次降准、两次降息，利率下行牵动着商品价格和资产配置。

东海证券证券分析师陶圣禹表示，万能险结算利率压降，结合前期预定利率下调，都是制度上缓解利差损风险。根据调研反馈， 前几年行业投资端表现较好时，尚能支撑相对较高的结算利率，但近年增量资产收益率无法达到先前水平，万能险结算利率压降从制度上缓解利差损风险，有利于产品长期发展。

保险公司的调节动作在2023年就已发生。事实上，虽然到2023年底仍有少量相对较高的利率产品，但从全年来看，万能险平均结算利率降幅突出。据媒体数据测算，截至2023年三季度末，市场上1871款万能险产品的年结算利率平均值为3.52%，相比2022年年底下降了31个基点。另据『A智慧保』不完全统计，有部分产品去年全年的结算利率从“4.5%+”降至2.5%上下，降幅超过2个百分点。

万能险逐渐退出“C位”

但2023年保费收入不降反增

将时间进一步拉长来看，万能险结算利率下降趋势已延续6、7年。近两年主要是随市场利率下行调整，而此前更多是因激进而被监管纠偏。

在2015、2016年前后，多个资本族系大举“出征”资本市场，在高峰期举牌上市公司的规模超过2000亿元，而万能险扮演了“弹药库”的角色。彼时许多万能险产品是在“规模至上”理念下设计推出的5年期以下中短期产品，发行高峰期年化结算利率一度高达8%，有20多家保险公司的万能险保费占公司规模保费比超50%，最高的业务占比甚至超过90%。

自2016年开始，万能险在严监管下逐渐回归理性，并逐步退出行业“C位”。从利率看，2020年前后，万能险年结算利率已整体进入“5时代”，而后进一步走低。

规模方面，根据国家金融监管总局公布的数据，以万能险保费收入为主的“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在2015年为7646亿元，2016年达到1.19万亿元，之后再未突破万亿关口，特别是2017年监管引导下，“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大幅缩水至5892亿元。在2018年、2019年该指标收入略有回升后，2020—2022年发生“三连降”，分别为7044亿元、6479亿元和5624亿元。值得一提的是，2023年“保户投资款新增交费”小幅增至5956亿元，同比增长5.9%。

对于2023年万能险保费小幅回升，市场人士分析认为，自2022年9月后，存款利率出现多次普调，银行理财净值波动，新发基金持续遇冷，叠加居民风险偏好持续下行，保险产品“刚兑保本+长期稳定收益+潜在分红收益增强”的相对优势显现。而在寿险产品预定利率下调后，以分红险和万能险为代表的新型产品有望扛起销售大旗，特别是万能险，其稳健且不失灵活的特性迎合了部分市场需求。在2023年9月银保渠道“报行合一”整顿后，『A智慧保』走访银行网点时，也有理财经理称，之前主推增额终身寿险产品，整顿后新上架的产品以万能险、分红险居多。

不过，从多家险企年度财报中可以看出，整体而言，近年万能险产品基本已退出年度销售榜前列，昔日地位已然减弱。

利率“坐滑梯”

万能险影响几何？

虽然万能险年结算利率进入“3时代”，但市场人士普遍认为，目前万能险产品依然有一定的竞争力、吸引力。

横向对比来看，银行3年定期存款挂牌利率已普降至2%以内，增额终身寿险预定利率从3.5%切换至3%。即便在今年初部分中小银行上调存款利率，打响资金争夺战，但从媒体统计数据看，较高的产品利率也不过3.45%，更多是在3%以内，与1月超八成在3%-3.95%水平的万能险产品相比，后者吸引力更加明显。

并且业内人士指出，中小银行上调部分存款利率是“无奈之举”，与国有大行、股份行相比，部分中小银行面临吸储压力，在促进社会综合融资成本稳中有降的背景下，上调存款利率将对中小银行负债成本造成一定压力，长期来看并不可持续。

“在长端利率持续下行的市场环境下，包括储蓄和理财在内的竞品竞争力减弱，权益基金收益率下降，万能险的吸引力仍在。”陶圣禹表示。

中国精算师协会创始会员徐昱琛提到，由于万能险产品提供最低保证利率，2023年万能险产品保费不降反增，也说明在竞品收益率下降、投资者风险偏好下降的背景下，万能险产品依然具有较强的市场竞争力。

事实上，万能险的结算利率和险企的投资收益息息相关，这也会影响未来产品利率走势。国家金融监管总局的数据显示，保险资金2023年前三季度的年化财务收益率为2.92%，低于部分产品同期结算利率。徐昱琛认为，万能险产品最低保证利率有可能进一步下降，以减轻保险公司的投资压力，但实际结算利率或随市场行情而变，若投资收益好转，实际结算利率也可能上涨。

从保险公司角度看，上述业内人士表示，由于万能险已不是主推产品，且大型险企投资相对谨慎，利率下调对头部险企整体影响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