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宣成立的三个月后,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以下简称“国家金监总局”)5月18日上午揭牌,我国金融监管正式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国家金监总局党委书记、局长李云泽在揭牌仪式上表示,“不断完善具有中国特色时代特征的监管体系、监管规则;全面强化机构监管、行为监管、功能监管、穿透式监管、持续监管,为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支撑和坚强保障”。
他同时表示,“全面落实服务实体经济、防控金融风险、深化金融改革三大亮点,依法将各类金融活动全部纳入监管,努力消除监管空白和盲区,大力推进央地监管协同,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底线”。
基本上,这两段话把国家金监总局要做的事情,昭示于众。五大监管加上央地监管协同,是形式和手段,是过程,而最终目的是防范金融风险。
发展与安全,是理解当下及未来中国经济的一组关键词,不能割裂,不能失衡,互为支点。
从分业到统一
从“一行三会”到“一行两会”再到“一行一局一会”,20年间中国金融监管从分业监管走向统一监管,其来有自。归根结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2003年,中国刚刚“入世”,中国经济正在起飞,金融市场面临的最大任务,是市场培育,是增长和效率。因此,“一行三会”在这个背景下孕育而出,分业监管。
分业监管的15年,成绩很大,问题也逐渐积累。背靠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中国资本市场和金融市场也迅速成长为全球第二大市场,股市、债市、银行、保险、信托、基金百花齐放,做大做强,市场产品极大丰富,开始过热。
与此同时,影子银行的问题愈发突出,监管套利愈发严重,通道成为公开的秘密,互联网金融不断爆雷,“安邦系”和“明天系”这样的资本大鳄浮出水面,分业监管已是牛栏关猫,远远不能适应市场的发展了。
2018年银保监会的成立,代表统一监管迈出第一步。银保监会在过去五年,建立起大资管市场的统一标准,打破刚兑和通道,强化公司治理结构,成绩斐然。但随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不断演化和外部环境的不断劣化,新的问题不断涌现,房地产金融风险和村镇银行风险的释放,也预示着金融监管体系不得不变,向着统一监管疾行。
国家金监总局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既是适应金融业自身不断混业和融合的新趋势,在IT、AI和大数据的底层技术加持下,这一趋势不可阻挡;同时也是向前一步,增强风险管理能力,应对不断隐秘化和复杂化的金融风险,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
从增长到安全
当事实发生改变的时候,观念和政策也要随之改变,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往往会滑入让事实适应观念的陷阱,跌得鼻青脸肿。
一直以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被简单理解为“以经济增长为中心”,这种认知在过去并无大碍,在全球化还是主流的情况下,大国竞争追求的还是双赢。但随着全球化退潮和地缘政治恶化,小院高墙和科技封锁,愈来愈常态化。欧美双标驰名世界,对中国的经济胁迫和产业脱钩,对中国国家安全的“切香肠”,近乎于明牌。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发展要安全,已经不是未雨绸缪,而是实际的行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安全”一词贯穿全篇,出现91次,创历年之最。发展,毫无疑问,还是硬道理。但发展不再是增长独大,而是有所取舍。
金融安全可谓是国家总体安全观里的重要一环。这些年我们念兹在兹,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金融必须持牌,都不是兴之所至,而是有着深厚的发展逻辑。
特别是,随着经济增长的放缓,此前被发展所掩盖的问题开始暴露,新的风险敞口开始出现,金融风险的压力在增长。水涨船高,金融监管也要不断长出牙齿,统一监管,避免风险坐大,更好地促进金融市场的发展。
而保险业的高质量发展,也服膺于整个金融监管逻辑和国家战略考量。统一监管和强监管并不是约束发展,而是约束风险。只有约束了风险,稳定了预期,才能进一步打开保险业的发展空间,才能在金融混业大发展中,好风凭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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